军庄村周边地里有很多果树,老辈军庄村东西水地有‘果园子’之称。过去,各种果树有几十种,军庄村除后坡、茬沟、南坡有些果树外,果树最多、最全的要属东西水地了。果树遮天蔽日,品种有:核桃、柿子、海棠、山里红、山楂、杏、梨、桃、枣、花椒、黑枣等。

果树大多都是老辈和清末民国初期,土地个人所有时各家栽种的,也有的老果树是各家老辈留下来的,解放后村里也栽了一些。解放前,各家地都不多。为了生活,什么树都栽几棵,各种果树都有。当时情况是:果树品种多,树木零散,小片集中。有几种果树是军庄村的特殊果子,很值得说说。

     1、东西水地的阴白杏

    东西水地有名的要属杏了。杏是那时下来的最早的果子,能卖上钱,家家都栽。杏树是个宝,果肉能吃,果核里的杏仁是好酒菜,还是药材 。杏树品种有串铃、玉疤子、白杏、大红杏、晚杏等。

串铃杏,熟的早,样子好看,结的多,在树上快熟时一串一串的,像铃铛,个头小,大伙都叫它串铃。玉疤子杏,比串铃杏大一点,熟的也早,因成熟时是白色的,上面有红,好像玉块上有一片红,像玉疙瘩一样,军庄人就叫它‘玉疤子杏’,(旧时叫玉疙瘩称玉疤子)现在有的卖杏人管玉疤子杏叫成‘玉八达了’。这两种杏都是甜核。

白杏是最多的树。东西水地的老白杏树,都是老辈人从龙泉雾村龙泉白杏嫁接来的,有的老杏树是前几辈人栽的。白杏,老人也叫 ‘ 平果白 ’ 。过去,到摘的时候,青杏下树装筐,在糖蒲包上喷上一口酒封筐;两天运到城里后,开筐卖时,满筐喷香,杏个个白里透黄,不软不烂,掰开离核,吃到嘴里,软甜汁多。白杏就是掉在树下,人们把它捡起来晾杏干也不酸,都是甜杏干。过去,在城里大水果局子,(卖水果的货棧)军庄的阴白杏都有名。六十年代,东西水地还能产各种杏几万斤,白杏(阴白杏)是主要品种。

村里老人都说阴白杏是西水地的名果。那时候,在军庄一带,一说到吃杏都说军庄西水地的阴白杏最好吃。早年龙泉雾也有这种杏树,叫‘龙泉白杏’。据说,老辈曾给皇上做过贡果。现在龙泉雾村保留下老白杏树,成了“龙泉香白杏”名果,在门头沟都有名。而早年白杏产的较多的军庄西水地,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树了,真是可惜!原来东西水地还有大红杏、水杏、晚杏等很多品种,随着年代久远,军庄村没有重视杏树保留,都逐渐消失,都已成为历史。

    2、东西水地的海棠

在西水地有很多最老的树。东西水地的土适合海棠树栽种,海棠树长的好,挂果多。地里曾有很多一个人抱不过来的大秋海棠树。春天,满树的海棠花开的白里透红,特别好看。秋天,满树秋海棠果,压弯了树枝,一片火红,是那时候地里秋天的一景。人们都叫‘秋海棠’,老人们叫‘紫海棠’。

    秋海棠要到白露节前后才摘,运到城里卖,果子多了卖不了,就切海棠干晾起来再卖,也有人后秋用沙土浅埋起来保存。过去,在门头沟圈门河南街一带,每到冬天都有人挑着摘筐在那卖秋海棠或冻海棠冻柿子的,大多都是军庄的西水地人。海棠是老辈西水地秋天产的主要水果。东西水地里曾有过几百棵各种海棠树。

    还有一种白海棠,老人也叫‘热海棠’或‘伏海棠’;成熟的早,大约在七、八月份下树。果子个大,熟时黄白色,挂的也多,有两棵树就能摘好几筐。果子下树封筐后,运到城里卖,开筐时果子是黄色,有清香的果味。也有人在白海棠树上嫁接上沙果,树结了果后,老人都叫‘拉车果”。早年时候,西水地就有了一棵棵树挂两样果的海棠树了。还有一种像沙果一样的果子,果头上有花楞,九月熟,个头比沙果大;熟时红色有白霜,口味甜脆,有特出的香味,老人们叫‘秋果’,也有人叫‘脆果’或‘石榴嘴子’,放在桌底下或柜里面,屋里就能闻到果香味。可惜现在没有了。

白海棠、秋海棠是军庄西水地的特产水果。在永定河边上,有特殊的气候,特殊的产地,特殊的口味,过去很有名声。

3、东西水地的山里红、灯笼红

西水地的山里红树一般都种在水沟边或地边地沿上。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,在永定河边上,土地和气候适应红果树生长。据老人说,山里红树树根往上长,越浇混水树长的越旺。早年永定河又经常发混水。因此,东西水地的山里红,果大色正,口味甜酸,下树时又在后秋,能存着卖,过去,城里的果局子都喜欢要。

山里红好保存,好运输;用口袋装,果筐都能运,不受热也不爱烂。

秋冬季节,人们都爱吃这一口;加上卖买人又用它穿糖葫芦,山里红很好卖。过去很多人家都栽树,地里的树也多;有的地里还栽成了山里红树趟子,地头还有小山楂树棵子。有一种同山里红相似的果子,树同山里红树基本一样;但果子成熟的早,样子扁圆红色,果子像小灯笼,口味绵软,是甜口的稍有一点酸,比山里红还好吃,叫‘灯笼红’;它下树早,口味又好,比山里红还好卖。就是果子爱烂,不好运,不好保存。这种树也不少,过去东西水地都有。‘灯笼红’是东西水地的特产,现在市面上见不到了,东西水地也没有这种树了。

        4、西水地的清水儿柿子

    军庄村有不少老柿子树,是早年个人种地时,用黑枣树嫁接的柿子树。柿子树也适应西水地土地,树长的快,结果多,个儿大皮薄。解放后,七十年代,村里也曾栽过柿子树,据说是日本柿子。现在,在曹家沟口六环路西还有几棵柿子树,而西水地的老柿子树几乎没有了。过去,那些老柿子树结的柿子,比其它柿子有很多不一样,耐揽,水泡不烂,柿汁透亮不混;这都是当地水土、气候相宜的原因。

那时候,柿子是人们喜欢的果子,特别是上地干活的孩子们;秋天,上地时就往柿子树上看,树上有一个要早红的柿子,叫风柿;孩子们想办法也要摘下来吃了,风柿不涩,特别甜。儿时的事谁都忘不了。着急用钱的人,就把青柿子先摘下来,用水揽了(去涩)去卖。西水挂的柿子,揽几天都不爱烂,皮青不变色,柿子棒硬,跟刚下树时一样,吃起来又甜又脆。朱家朱福元(朱福生的哥哥)曾在城里果局子里当学徒,据他讲,卖别家揽柿子都吆喝‘揽柿子喽!’,可老家西水地的揽柿子一上市,就改吆喝成‘脆柿子喽!’,西水地的柿子特殊的脆。不着急卖柿子的人把柿子下树后,晾在房上,到冬天卖冻柿子。军庄大街杨家,杨增及父亲杨庆生都会做柿子芸豆汤。专在冬天过年时做,有时也卖。这种汤是芸豆和柿汁在一起制作,颜色微黄,清亮透明,喝一口跟酒一样香;吃个豆,像蜜淹过一样甜。过去,很多老人吃过他们家做的柿子芸豆汤。据他们家说,只能用西水地的柿子做芸豆汤,用北坡、南坡的柿子又乱汤还不透亮。只有用西水地的柿子才清亮透亮还不乱汤,他们说西水地的柿子叫‘清水儿柿子’。

    西水地的柿子是特殊的清水柿子。那时候,家家都有柿子树。秋后,房上都晾柿子。到解放后生产队时,西水地还有很多老柿子树,还结过柿子。据原在合作社收购农产品的干部陈荣讲,军庄村的柿子过去每年都产的很多,每年都要用火车皮运走。五七年最多,光西水地就有四万多斤,用大车送到火车站,都调运到东北了。

七十年代村里在东水地栽种的日本柿子

 5、村西南的枣树

    军庄的枣树历史久远,品种有大枣、笨枣、大硬不落枣、莲蓬子小枣、老虎眼枣、大酸枣等,东水地的枣树特别多,品种最全。

    大枣也叫 ‘ 马牙枣 ’ 或‘白枣’。这种枣个大,甜、脆;样子好看,枣挂的多,是早年枣树的主要品种,村子周边南街口以南都是老大枣树。莲蓬子小枣是军庄的特殊枣树,因枣青时同莲蓬里的莲子形状一样而得名。枣熟后短长滚圆,个个通红,吃到嘴里,甜脆满口清香。要是晾干了更甜,老人都叫它‘莲蓬子’或叫‘甜蜜子’。

此外,还有后秋摘的笨枣(圆枣)、大硬不落枣,(大圆枣),还有吃到嘴里甜酸的大老虎眼(大酸枣)等。枣树从南街口往南都有,有的老枣树,是老辈留下来的;人上不去树摘,都用长枣杆子打枣。 老辈军庄村枣树多,几乎家家房前屋后的地里都有树,有的人家几亩地都栽有枣树。老人们说,每逢摘枣的时候,地里很热闹,老人叫‘枣儿秋’,老辈很多嫁出村的姑奶奶,七月十五枣红圈后,都回村娘家过枣秋,帮助娘家摘枣、拣枣。

    据老人们讲,枣树耐旱,在沙土地上栽,树根长的又深又长;每逢下雨,沙土不存水,枣树越长越旺。军庄东水地东面的地,正适和枣树栽种,所以东水地枣树最多。各家又按自家喜好,找枣最好吃的枣树栽,所以就有了大枣、莲蓬小枣、老虎眼枣、等很多树种,枣树也成了片。村南的枣树林子,年头可早了。据老辈传说,建村后人们就开始栽枣树了,枣树林是后来慢慢发展的,原来是酸枣树;人们后来逐渐的嫁接、移栽,多少年后,才成了片。听老辈有人说,军庄村老辈时村子都让枣树围着,南来北往的香客路过村子,或到妙峰山,或到大觉寺烧香,先进枣林子后,才能看到军庄的村子。由此可见,那时军庄村的枣林就有名了。

在查阅有关军庄村记载时,就有军庄村枣树林的描述。清代曾有个叫窦光鼎的考查过京西一带,写下了“日下旧闻考”,讲述了军庄村通往三家店的道路,“浑河倒映,崖壁峭绝,河流其下,迳行其上,度十里入军庄枣园,”。在另一本清代窦光鼎、朱

筠所著的“长安可游记”书中也记载了军庄的枣树,写道:去妙峰山 “ 三家村(点)尽,八里过军庄,抵枣园,背河入山”这里所说的 ‘ 抵枣园’,就是军庄村南的大片枣树林。记载时间为一七三六至一八五零年间。据村里老人回忆,东水地枣树在军庄一带最多,枣树很有名。曾有一棵马牙枣大枣树,在老辈朱福兴地里,树龄有上百年历史;枣树粗壮高大,长势茂盛,结的大枣还有双尖的,摘枣时七、八个人上树,谁也碰不着谁。村里老人说,它是军庄最老、最大、挂枣多的枣树,按现在说,叫‘枣树王了’!在六十年代,由于‘以粮为纲’,东水地的枣树大多被砍掉了,那棵大枣树也没有了,实在可惜!

6、东西水地的核桃树

核桃树在东西水地也很多。还有许多老核桃树,树身都有大空洞,树龄在百年以上。东西水地的核桃树栽种历史久远,已无从考证。

核桃是好干果,过去人们都砸仁或拿干核桃卖钱。谁家也舍不得吃,把它当成家底。也有的人用它熬油;不熬油的人家,就用干核桃换一点核桃油。核桃油炒菜特香,平常舍不得吃,过年时才吃一点。也有的姑娘偷着用核桃油梳头,梳子上占上核桃油,头发梳得很光亮,有的老太太看见就说,“这是谁家的姑娘,不会过日子,用核桃油梳头?”;还挖苦说,“核桃油一上,小辫发亮,找个婆家,想要上炕”。吓的姑娘们都不敢用核桃油梳头。各家里也都存一些核桃,谁家有媳妇做月子的,用它送礼。嫁出门的闺女生小孩,娘家妈都拿核桃去催生。过去,妇女生小孩做月子,红糖炒核桃是最重要的吃食。那时候,人们都把核桃当作最好最贵重的东西,所以村里核桃树也栽的特别多,村里地里都栽有核桃树。此外,人们对核桃树和青核桃也很爱护。老人说:“麦子上场,核桃满瓤”。麦收过后,每到核桃满仁,孩子们就躲着大人开始砸着吃,叫‘吃青皮’;青核桃皮染手,可青核桃仁剥皮吃,又香又脆,吃了就弄得两手都是青黑色,洗也洗不掉;有的孩子还为偷吃青皮核桃,挨过大人的揍。核桃是老人的摇钱果、礼品果、财富果。核桃树在过去是人们眼中果树中最值钱的树了。

东、西水地在沟边地头都有核桃树。解放时入社时,家家地里都有核桃树,全村有几百棵,东西水地的核桃树最多,都是正挂果的大树。

据门头沟合作社社史记载:“王平村合作社军庄分社收购组,一九五七年调运干核桃八千九百斤,计一百七十多包(麻袋)”。那时打核桃,叫‘核桃秋’,全村人要打七、八天。核桃为军庄村发展有过大供献。在六十年代末,村里曾在东水地栽种过小核桃树,七十年代大量结果。据说是新疆品种(军庄二队),那种树结果多,挂果早,干果样子好看,适合出口。

那时,核桃是国家油料资源,由供销社统一收购,交外贸部门。据供销社收购干部陈荣回忆,军庄二队七十年代,每年也得交干核桃两千斤左右,五十多包。是村里交售核桃最多的生产队。

核桃在军庄村果品中,有过重要位置,是果品中的精品。近年村里新栽的新疆核桃树,由于新修六环路占地,又被清理,村里核桃现在已完全没了产量。但是在村周边山上、地里,还有部分核桃树存在,算作我们对核桃的最后念想吧。我们不能忘记核桃树曾对人们带来的实惠、欢乐,以及解放后核桃树果实为军庄村各队收入做出的供献。

7、军庄村的白梨树(京白梨

    军庄村不是白梨的主产地,但在军庄村的地里白梨树也不少。北山的茬沟、村东一带、南山黄儿沟口、孙家沟口、及朱家坡下的地里都有白梨树。白梨是军庄村里阴历八月后各家的主要收成果子,也是主要的卖钱果子。

军庄村不是白梨的主产地,但在军庄村的地里白梨树也不少。北山的茬沟、村东一带、南山黄儿沟口、孙家沟口、及朱家坡下的地里都有白梨树。白梨是军庄村里阴历八月后各家的主要收成果子,也是主要的卖钱果子。

    在东水地里有少许白梨树,而西水地就没有白梨树了。据老人讲,军庄的梨树,老辈是从东山孟窝村采来码子(牙枝),用杜梨树嫁接的。而杜梨树大多长在旱地或山坡根儿。杜梨树挂果小,大家都叫 ‘ 涩杜梨’,又不能卖钱。人们就地取材,用老杜梨树或胳膊粗的杜梨树嫁接,所以,白梨树在军庄都长在旱地或坡根儿。据说也有人在西水地栽过白梨树,都因西水地是胶泥地,地湿水大,梨树烂根没活。西水地也就没有白梨树了。

东水地东部是旱地,适合杜梨树生长。有很多杜梨树,都长在地阶子或土岗上,人们就嫁接了白梨移到了地里。东水地也有留下来的杜梨树。在东水地的东面,叫二十四亩地的地方,曾留有一棵甜杜梨,那是一棵老树,树干有二匹股子粗;树上年年结果,后秋果子酱黄色,口味甜酸,那是老辈人留下来的。到六七十年代,杜梨树还能结果,在队上干活的人,都吃过那棵杜梨树结的杜梨。

东水地的白梨树在地的东南面,有几十棵,都是老梨树。树有几丈高,六十年代,摘梨时够不着,队里做了木头高櫈,有时用大小两个高櫈摞起来摘。那些年,每年也得摘近百筐,都运到城里果子站了。

老人们还说‘旱枣涝梨’。解放前,梨树长在旱地,地又是各家种,靠天种地。梨树也是雨水多,挂的多;雨水少梨挂的又少又小。解放后,梨树都入了社,树都分到各队。旱地变成了水浇地,村里各队统一管理,梨树挂果也多了。在六十年代,军庄村的白梨树很多,各队里也加强了管理,冬天树干刷白灰,春天打药,梨产的也多。

据供销社收购站记载,军庄村二、三、四、队交售的白梨最多时有几万斤。仅六四、六五年就有四万八千斤和三万二千斤,到七十年代还有一万四千斤。那时的收购价是二分八厘到三分二厘,最高收到四分二厘。由于那时‘以粮为纲’,不重视梨树的保护,到七十年代后期和八十年代初,村里的梨树基本没有了。东水地有白梨树挂白梨的事也成了历史。